“这是什么东西？”</p>

杨赐微眯着眼睛，长长吐出胸腔之中的浊气之后。</p>

他再次睁眼。</p>

眼中的疲累此时已经一扫而空。</p>

取而代之的便是那杨彪记忆中不敢与之对视的清明和威严。</p>

在杨赐的面前，他的一切想法都像是不设防的一般。</p>

杨彪直接跪倒在地。</p>

他开口问道：“孩儿斗胆一问，不知父亲病体可曾痊愈否？”</p>

杨赐冷哼一声，道：“不曾！”</p>

杨彪立刻俯身下去。</p>

片刻之后，杨赐才略微缓了颜色，道：“不过比之以往，的确已经好了不少。”</p>

“这就是何进带来的那神水？”</p>

杨赐看着自己面前的空碗。</p>

眉眼中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复杂。</p>

杨彪头也不敢抬起：“孩儿知错，还请父亲责罚！”</p>

杨赐看着面前跪倒在地的杨彪，在杨彪看不见的时候，他的双眼之中满是柔和与宠溺。</p>

可等到杨赐开口之后，那柔和与宠溺便尽数消失。</p>

取而代之的依旧是之前的清明和威严。</p>

“你起来吧。”</p>

杨彪抬头。</p>

但依旧跪在地上。</p>

杨赐也没有多说什么，他问道：“这神水你是从何而来，将你所见之事不分巨细的告知于我。”</p>

杨彪自然不会有半个不字。</p>

他仔细的回忆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p>

随后一五一十的将他离开府邸，不知不觉走到太学门外，又遇到了秦羽等人的事情说了一遍。</p>

后来又将逢纪托人送来神水，他支使门客饮用，随后自己也亲自饮用了一杯的事情说了出来。</p>

包括饮用之后的感觉，也是没有落下半点。</p>

等到说完之后，看着杨赐还在思索什么。</p>

杨彪便说道：“孩儿以为，那圣人身边有吕布，秦羽，逢纪等人随同，应是不凡，只是孩儿此时还未曾见过那位圣人，不知其底细如何。”</p>

等到杨彪说完之后，杨赐却笑了起来。</p>

杨彪看着父亲的笑容，心中“咯噔”一声。</p>

说道：“父亲，可是孩儿有什么地方说错了？”</p>

杨赐呵呵一笑，道：“的确有错，而且是大错特错。”</p>

杨彪不解。</p>

杨赐眼中却是精芒闪露，道：“我若是说，你已经见过那位圣人了，你信是不信？”</p>

杨彪闻言，心中一惊。</p>

他的脑海中便立刻浮现出秦羽的身影。</p>

实在是因为秦羽给他留下来的印象太深了。</p>

他虽然没有说什么话，但那双满是威严的眼睛，不怒自威的模样。</p>

在自己面前还依旧淡定自若的气质。</p>

若不是他那过分年轻的年龄。</p>

恐怕杨彪都会觉得秦羽乃是一位位列三公之人了。</p>

之前杨彪就是因为秦羽的年龄所限，再加上秦羽出现在太学之外，不像是圣人该有的举动，所以他才没有多想。</p>

但现如今仔细回忆起来。</p>

那秦羽确实都处处透着一种身居高位的威势。</p>

倘若他不是那位圣人的话。</p>

又何德何能，能让南阳逢氏的逢纪与那位世间难得一见的猛将分列在他左右？</p>

“父亲是说，那位秦羽竟就是南阳之圣人吗？”</p>

杨彪颤声问道。</p>

太尉杨赐轻抚胡须，面色凝重，道：“后生可畏啊！”</p>

“圣人出南阳，大兴此世，未曾想到，这圣人竟然真会有如此手段！”</p>

顿了片刻，杨赐再说道：“文先，你现在立刻再去太学门外，务必要去寻到那位圣人。”</p>

“他将这神水交给你，自然是冲着老夫而来，我倒要看看，他的心里到底是有着一个什么样的打算。”</p>

杨彪立刻应了一声。</p>

他之前只是因为心神恍惚，且主观臆断之下忽略了秦羽的存在。</p>

现如今自然是已经想通了一切。</p>

就在他要转身快走出去的时候，身后杨赐的声音又传了过来。</p>

“慢着。”</p>

杨彪立刻停下脚步，转向杨赐躬身，问道：“父亲可还有何吩咐？”</p>

杨赐微笑，道：“便将你那剩下的神水都拿来吧，为父也该打起精神，看看那圣人的真面目了！”</p>

杨彪闻言大喜。</p>

他赶忙跑出去，将那还剩下的大半桶水小心翼翼的提了进来，放在杨赐身边。</p>

杨赐笑着向其摆了摆手。</p>

杨彪按捺住心中的喜悦，缓步退去。</p>

看着杨彪脸上那发自内心的笑容，已经显得十分老迈的杨赐忍不住叹了一声。</p>

随后又微微一笑。</p>

“秦羽，秦孝之，你送了我这么一份大礼，只希望你的胃口不要太大才好。”</p>

“否则老夫就算是顶着世人唾骂，也要将你阻在这皇城之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