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宁听得轻轻一叹,“唉,瑾儿虽说隐瞒了那么多事,又利用张延明,利用沂王,但说到底,她的心肠仍跟小时候一样,软得很,为娘着实不愿她在歧路上越行越远。”
林子轩皱眉思索着,道:“孩儿觉得,这一切的结症仍是在沂王身上。”
“怎么说?”秦雨宁讶异地看着他。
林子轩沉声道:“瑾儿虽分别跟张延明与沂王有过关系,但这两人在瑾儿面前的身份都大不相同。张延明是知道瑾儿倾城宫宫主身份的,而且他不敢逾越自己的行为界限,他跟瑾儿更像是主从关系,而沂王则不同。”
“直至此刻,沂王依然被蒙在鼓里,对瑾儿的真正身份一无所知。他甚至不知道瑾儿曾亲自给张闻云介绍了凌仙儿,不知道她跟张延明的关系,依然以为瑾儿是不通武事的大才女。孩儿觉得,沂王才是瑾儿一直以来刻苦经营的目标。”
林子轩冷静地分析着一切,“娘也知道,云国被夏国所灭,瑾儿至爰的双亲也在夏国的铁骑下双双遇难,这是瑾儿心中永远抹除不去的伤痛。孩儿曾以为她已走出曾经的悲痛阴影,现在看来,瑾儿根本没有,她的目的十分八九是要报复夏国。”
林子轩断然道。
“因若说天下间谁能助她歼灭夏国,那人除了沂王外,绝找不出第二个。”
秦雨宁也觉颇有可能。
司马瑾儿十三岁便名扬天下,名和利对她而言犹如过眼浮烟,她的夫家又是大陆上极受到尊重的蓬莱宫,她本身更是倾城宫的传人,要什么东西没有?
唯独为双亲报仇,却是她罕有的无法办到的事情。
夏国国力之强盛,犹胜九洲国几分,单凭她自己,哪怕她有近乎武尊级的盖世武功,要刺杀夏国皇帝的可能性仍是不大,一旦被大军包围,武尊也照样要饮恨收场。何况司马瑾儿名动天下,哪怕她会易容,她那袅娜窈窕的身姿也极难遮掩,走到哪都极是惹眼,这条路根本行不通。
既行不通,便只能借助外力。
站在司马瑾儿的角度,九洲国国君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人选。
九洲国与夏国国土相连,多年来大战不多,小战却是不断。九洲国国君李翰乃一代明君,励精图治,只求百姓安居乐业,对战争却是非常厌恶,在他主政下的九洲国是能不打仗便绝不打仗。
秦雨宁不可否认李翰是很难得的一位好皇帝,可他的性格过于优柔寡断,就算司马瑾儿成了他的宠妃,天天在他耳旁吹枕边风,以李翰的性格也是断然不愿也不敢向夏国开战的。
九州国便只剩下沂王与严天工这两位手掌兵权的重臣。
然而严天工长年驻守南州,最后一次与夏国交手已是十多年前的事,他的军事才能也逊于沂王。更重要的是,严天工一生从不近女色,司马瑾儿断不会将时间浪费在其身上。
反观沂王,他与夏国军队曾多次交手,最近一次还大胜,他的性格与其兄长则是刚好相反的。再加上沂王妃早逝,司马瑾儿若对他稍为引诱,沂王不迷恋她都难,他的条件简直是为司马瑾儿量身打造。
如此一来,也正好能解释司马瑾儿为何要派人暗中给国君李翰种下媚毒了。
李翰龙体尚健之时,沂王或许仍没有造反的想法。可是当国君的龙体每况愈下,皇子仍年幼孱弱,司马瑾儿又适时地在沂王耳旁吹枕边风,久而久之,沂王不改变主意都难。
沂王作为一国亲王,却与蓬莱宫的未来少夫人有染,他也会担心事迹败露后,会遭到蓬莱宫的报复以及九洲国白道武林的唾骂指责。
只要他登上九五至尊之位,这一切阻碍都将不再是问题。
沂王本身又是个野心勃勃之人,待他坐稳皇位,届时就算司马瑾儿没有给他吹枕边风,以他的性格也十有八九会进犯夏国,那正能了却司马瑾儿一直以来的心愿。
秦雨宁深女干了一口气,道:“结症就在这里,我们绝不能让沂王登上皇位,否则不但瑾儿无法回头,沂王也会第一时间拿我们开刀,九洲国无数百姓也可能会卷入战火之中。”
林子轩说道:“因此我们必须尽快为圣上伯伯解除体内的媚毒,只要圣上伯伯康复,给沂王一个天作胆,他也不敢公然造反,沂王针对蓬莱宫的阴谋也将迎刃而解。”
秦雨宁颌首:“不错,所以我们绝不能让圣上的龙体被媚毒击垮。”
林子轩脸色凝重地道:“只是圣上伯伯体内的媚毒顽固难化,便是孩儿的灵力,也只能延缓媚毒的蔓延之势。依圣上伯伯目前的身体状况,孩儿担心这是在饮鸩止渴,短时间内看似有效,时间一久,孩儿怕媚毒的反噬会来得更加猛烈,到时就怕圣上伯伯会撑不住。”
“娘,您既知道解除媚毒之法,事不宜迟呀。”
“娘知道,为圣上驱除媚毒需要两三日功夫,因此接下来的几天,轩儿便跟为娘一起住进宫里,卫皇后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林子轩讶然问道:“只需要两三日吗?”
要知国君李翰身中媚毒的时日已久,毒素已深入他的五脏六腑,一般来说,这种慢性剧毒的驱除是非常漫长的过程,仅仅两三日功夫便能清除,相当令人意外。
秦雨宁轻声道:“媚毒似毒非毒,本质是一种异术,不能用寻常的慢性毒来比较。它是以交合的形式种植在圣上龙体内,要根除它,也必须用同样特殊的手段。”
“要用同样特殊的手段?”林子轩先是听得一阵愕然,接着他反应过来,立时瞪大了眼睛,“难……难道说必须让娘跟……跟……圣上伯伯……”
秦雨宁淡淡道:“有何大惊小怪,自跟轩儿那死鬼老爹分开后,娘也不是第一次跟别的男人上过床。”
林子轩“哎哎”了几句,一脸苦色地道:“虽说孩儿并不反感圣上伯伯,但要娘这样……孩儿总感觉不是很舒服。”
“娘也没办法,除了娘以外,没有第二个女人能为圣上驱毒,难道眼睁睁看着他饱受折磨而死吗?”
“九洲国武功高强的女人也不是没有,怎么可能只得娘一人呢?还有花娘跟媚娘她们呢。”
秦雨宁白了他一眼,唯有无奈地向林子轩解释了一趟媚毒的解毒条件。
林子轩毕竟年少,虽已有过男女经验,但对女子的月事孕事方面一窍不通,听罢了秦雨宁的解释后,他立即瞪大了眼睛,失声道。
“这么说来,娘不但要跟圣上伯伯好,还……还必须挑选在能够受……受孕的日子?这……这怎么可以……”
秦雨宁花容掠过一丝红晕,旋又隐去,“权当便宜他了吧。”
林子轩忧心忡忡地说道:“可……可要是娘怀了圣上伯伯的孩子……”
秦雨宁尚未回答,他突然想起方才秦雨宁说过的话,精神陡然一振:“是了,娘不是说过运功能杀灭男人的精子吗,要是圣上伯伯射……射了后,娘可千万要记得运功呀!”
秦雨宁白了儿子一眼,“娘自会有分寸。”
林子轩这才稍稍放心下来,不过他很快又想起了另外一个难题。
“咦,不对,依圣上伯伯现今的身体状况,他恐怕根本没办法跟……跟娘好。”
“也不是没有办法。”
秦雨宁俏脸罕见地飞起两朵红云。
…………
夜色静谧。
幽静的寝宫,宽大的龙床上,一阵咳嗽突然响起。
卫皇后立刻醒来,她连忙把李翰身子扶坐起来,玉手按在他后背为他顺气,“圣上,您觉得怎么样了?”
李翰的双目半合半睁,好一会,他才略微清醒,看清了眼前的卫皇后。
“是皇后啊……剑姬……剑姬她来了吗?”
卫皇后一边将他扶靠在龙床上,一边回答道:“臣妾知道圣上挂念雨宁妹妹,只是天还没亮呢,圣上再躺一会儿吧。”
李翰转头望了望窗外漆黑的夜色,不禁叹了叹,“唉,长夜难眠……朕……睡不着……”
卫皇后跟他同床共枕多年,哪不知他对剑姬的心意。
近两日他经剑姬之子输送真气,恢复了进食,龙体略有改善,他与剑姬缠绵的美梦即将成真,换作任何一个男人,必也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卫皇后柔声道:“雨宁妹妹今日便会着手为圣上驱治媚毒,圣上长久以来的愿意便要实现,这个时候圣上更应该多加休息,恢复体力才是。”
“朕……当然也知道,可一想到剑姬的花容月貌,朕……便睡不着。”
卫皇后在李翰的脸上轻吻一口,跟着挨入他的身子,半嗔半哄地道:“圣上,您不睡怎行呢?雨宁妹妹天姿绝色,风华绝代,当世哪个男人不作梦想着爬上她的床,那种感觉必是分外旖旎动人。明日她将与圣上裸呈相见,倘若圣上不好好休息,恢复体力,与雨宁妹妹鱼水之欢时又怎能尽情畅快?”
李翰听得一颗心砰砰直跳,“皇后说得对,朕……朕是该赶紧就寝了。”
“扶朕躺下……”
卫皇后甜甜一笑:“臣妾遵命。”
均匀的鼾音很快就传来。
李翰久病不愈,身子本就虚弱不堪,这一躺下,便直接睡到了天亮。
“皇后……剑姬来了吗?”
李翰醒来的第一句话,仍是昨夜那句,但这次,回答他的却非卫皇后,而是他朝思暮想的美人。
“圣上,妾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