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皇后喜极而泣地扑了过来,好在她尚算清醒,知道二人正值运功关头,没敢去触碰他的身体。
“皇后,朕醒了吗?啊……剑姬,你也来啦?”
“是的,圣上,妾身来了。”
秦雨宁坐了过来,关切地问,“圣上,你现在感觉怎样?”
李翰大口地喘息几下,才艰难地道:“朕……感觉好了许多,就像上次剑姬为朕运功时一样。”
随著林子轩灵力持续的输入,李翰灰白的脸色逐渐变得红润起来,不多时,脸色看上去已如常人一般。
秦雨宁跟卫皇后一阵欣喜。
《修真神诀》果然神异,连媚毒这种罕见至极的东西,它都有克制之效。
然而就在林子轩以为他的灵力见效之际,方松开手,便听到李翰“啊”了一声。
“朕……感觉全身突然有些乏累……”
他的脸色虽不像上次那麽快般重新苍白下去,但气息已听得出有些粗重起来。
三人脸色同时一变。
林子轩凝重地道:“孩儿的灵力,看样子仅比娘亲的真气有效一些,同样没法持久,更无法根治圣上伯伯体内的媚毒。”
卫皇后顿时梨花带雨,不住地以衣袖擦拭面颊,“这……这可怎办才好?”
秦雨宁握住她的手,道:“姐姐先别急著伤心,妹妹尚有一个法子,或能一试,但需要姐姐这两天先做好准备。”
卫皇后如溺水之人般,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紧紧反握著她,“雨宁妹请说。”
秦雨宁看了儿子一眼,将她拉到一旁:“姐姐先跟我来。”
二女在内殿密语许久,才重新走出来。
林子轩全神贯注地为李翰输送灵力,并没有刻意去偷听,他只看到卫皇后出来的时候,脸色很是奇怪。
看上去又是担忧,又是希冀,俏脸上偶尔还有红晕闪过,看得林子轩分外奇怪。
离开皇宫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回去的路上,林子轩询问秦雨宁道,“连孩儿来自《修真神诀》的灵力也无解,娘真有办法可解圣上伯伯的媚毒?”
秦雨宁脸色有些古怪地道:“此事……娘晚些再跟轩儿说,轩儿现在首要之事,便是看紧瑾儿。待娘返回院子后,便由李执事送轩儿到玉满楼去吧。”
说起来,林子轩距上次到帝都见司马瑾儿已有一段时间,内心深chu说不想她那是在撒谎。
纵发生了一些事,在林子轩心中,他依旧无法去怨恨她。
当下便点头道:“嗯,就照娘的意思。”
车子送秦雨宁回去后,李执事便驾车赴往玉满楼。
在快到的时候,林子轩拉开帘布,拍了拍驾车的李执事肩膀,道:“有劳李执事了,我在这下车便行。”
李执事见离玉满楼尚有数百步远,车子一会功夫便可至,不禁感到纳闷。
但自家少爷既要在闹市下车,他这做下人的自然不能违背命令,便任由林子轩去步行。
林子轩绕著玉满楼的外墙,不急不躁地缓缓前。
玉满楼的外墙高逾数丈,算上帝都所有的宫苑院落,除皇城外,便只有沂王府的墙门与玉满楼高度相若。
对普通人来说,不从正门进内的话,单是要攀爬过这数丈之高的外墙便极为困难,更别提玉满楼里所请来的护楼武师,日夜带著恶犬轮流巡视,一旦被逮住,除要被痛打一顿外还免不了被送去官府,事后蹲大牢的下场。
高手更不愿这样做,玉满楼最令人著迷的地方,便是她并非人人可进,但凡能进的都是九洲国的上层名流。
偷偷摸摸地进一来有失身份,二来玉满楼内宾客如云,其中真正的高手,若被抓住,立刻名誉扫地,没人敢冒这样的风险。
何况高达数丈之高的外墙,即便带上工具,想要攀越也绝非易事。
然而这一系列阻碍因素,在林子轩眼里全都不存在。
当他运转《修真神诀》心法时,他的灵觉从四面八方向外扩展,范围直达两百丈。
此范围内发生的一切,都清晰无误地落入他的眼中,耳中。
他能感觉到高大的外墙内,此刻有几个人,正往何chu步去。
他们在高声攀谈的内容,也一字一句地被他听进耳里。
林子轩围著玉满楼的外墙走了两三刻钟的功夫,他忽然纵身一跃,一个翻腾跃进了玉满楼。
刻下离最为热闹的夜晚尚有不短的时间,黄昏时分的玉满楼,是一天里较为安静的时刻,但仍不时有穿著华丽的世家公子们出现在林子轩的视线中。
运转《修真神诀》后,倚靠著超凡的灵觉,以及足以目视数百丈之远,耳听数百丈之遥的目力耳力,林子轩一路上避开了一切视线,闲庭信步般地往司马瑾儿居住的小楼行去。
走了约数刻钟的功夫,司马瑾儿的小楼遥遥在望。
玉满楼内,平日里如百花园荷清池等地方最是热闹,除此以外,各个庭院也有许多人不时出入。
唯有司马瑾儿这座闺香小楼,是整个玉满楼最为清静的地方。
没有她的允许,甚至就连十一位才女们,也不能随意地出入。
林子轩没有发现司马瑾儿的芳踪,却意外地地远远看到,两个熟人正坐于小楼后方的花园亭子里,举止间相当亲密。
赫然是那炼器宗宗主张延明,与玉满楼十一位才女之一,跟林子轩算得上颇为熟稔的上官雨儿。
林子轩此刻正藏身于一株茂密的参天大树上,虽然双方之间隔著超过一百五十丈的距离,但他居高临下,经《修真神诀》大幅增强的目力,将二人的行为举止看得一清二楚。
同样的,两人之间的对话也不丝不漏地进入林子轩耳中。
上官雨儿亲密地挨靠在张延明的怀里,语气显得雀跃。
“是真的吗,明哥,瑾儿真的答应我俩的事了?”
张延明在她粉嫩的脸上吻了几下,他那带著一丝磁性的嗓音道:“我还会骗雨儿不成。”
上官雨儿也在他脸上回吻了一下,“明哥怎会骗雨儿,只是雨儿高兴得有些不敢相信罢了。我们十一个人虽然在帝都已算薄有名声,但我们的名声可说都是瑾儿给的。因此在玉满楼里,瑾儿的话便如同旨意一样,没有得她点头,就算是我们几个也不敢随意地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
“明哥能说动瑾儿,雨儿实在不敢相信。”
张延明听得嘴角一扬,将她一把搂在怀里,一只手直接从上官雨儿的衣领探了进去。
“雨儿尽可放心,瑾儿既已亲口答应将你下嫁于我,便绝不会反口。你若不敢相信,一会瑾儿来了,你大可亲自问问她。”
上官雨儿被他得一声娇吟,浑身乏力地瘫软在他身上,娇喘著:“好明哥……别嘛,一会被瑾儿看到了,人家的脸往哪儿搁……晚上,晚上再到人家房里来,雨儿给明哥操个够……”
远chu的林子轩,听得有些吃惊。
作为名扬帝都的十一位才女之一,他所认识的上官雨儿,在他面前总是浅笑倩兮的温柔模样,林子轩当真是想不到她会说出这般露骨的话语来。
但让他更意外的是她与张延明的关系。
从二人的对话听来,分明是上官雨儿跟张延明郎情妾意,前者因自身原因,担心司马瑾儿不允许其私下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而张延明则表示他已取得司马瑾儿的应允。
之前司马瑾儿亲自为张延明的独子张闻云牵线,欲将凌仙儿牵线给对方,再到蜀山上的偶遇,林子轩察觉到张延明看见自己时一刹那的异常。
结合当日那人将他未婚妻抱上楼去行欢时所展现出来的身手,林子轩便严重怀疑对方就是张延明。
可是眼前的情景,却让林子轩对自己的结论产生了动摇。
玉满楼的十一位大才女,个个都才貌双全,都是万中无一的大美人,容貌气质足以与百合或月见相媲美。
像上官雨儿这样的美人,在帝都追求者极众,下嫁给一宗之主的张延明,绝不会埋没了她的身份。
上官雨儿若与张延明成亲,必是稳坐正妻之位。
在这样的情况下,司马瑾儿跟张延明之间有石更情,完全说不通。
在林子轩皱眉苦思之际,司马瑾儿莲步款款地来了。
她今日身穿藕荷底的丝绸宫裙,长裙委迤拖地。
如云的乌黑秀发轻挽著淡雅的随云髻,上面插著一根由五彩宝石而造的金簪,与她莹白如玉的耳珠上,那两颗湖绿色的小巧宝石相互辉映。
随著她的莲步轻移间,隐约能见到她玉足上穿的是一双洁白的小巧绣鞋。
林子轩心中便是一凛。
他母亲果然没有骗他,林子轩的心神才完全放在张延明二人身上,一个不觉,司马瑾儿已悄声无息地出现,如今他的灵觉大幅扩展了他的五官,也就是现在,林子轩才终于察觉到司马瑾儿身上的一丝不同。
普通人的脚步,一般或是沉重或是轻浮,而练武之人因下盘稳,脚步则非常凝实。
可是司马瑾儿不同,她的莲步落地无声,轻轻柔柔,很容易让人误认为她不谙任何武事,实则是她的脚步收放自如,就连他母亲也未能达到这样的层次。
司马瑾儿出现,让上官雨儿一阵手忙脚乱,她飞快地推开张延明的手,一脸埋怨地低声道,“瑾儿恐怕已经看到了,都怪你……”
张延明不以为意,“雨儿紧张什麽,我们二人的关系,瑾儿又不是不知道。”
他的回答,让上官雨儿更是一阵气恼,她撇过脸去,坐离开他的身边。
张延明见状,笑了笑,对步入亭子的司马瑾儿道:“瑾儿来得好,你告诉雨儿,你是否已经应允了我们二人的亲事?”
司马瑾儿款款坐下,看著上官雨儿美目中的期待,她轻轻点头,“雨儿的心思我都知道了,这件事,我答应了。”
“真……真的吗?”
上官雨儿听得欢喜不已,“雨儿真的太高兴了,谢谢你,瑾儿。”
张延明扬起嘴角,“亲耳听到瑾儿的答複,这回雨儿高兴了吧?”
说罢,他伸出手,将上官雨儿重新搂回怀里。
上官雨儿象征性地挣了挣,转恼为喜地说道:“这还差不多,唔……”
她话尚未说完,嘴唇已被张延明给堵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明……明哥,别这样,瑾儿还在旁看著呢……”
张延明的行为举止,显得十分的轻浮,与他一宗之主的身份很不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