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所说不错,言简意赅,我在封地就是如此。”朱松又唠唠叨叨说了许多自己在东北开拓的艰辛之处。
“原来如此。”允熥叹道:“我还以为你以开原为根基向北扩地十分容易,没想到听起来也这般艰难。”
“与允熞相比自然要容易得多,我毕竟背靠辽东,若不是遇到了四平这个部族,应当已经向北至少再扩地二百里了。但东北的蛮夷众多,想要让他们臣服也不容易。”朱松又道。
“真是辛苦你们了。”允熥说道。
“虽然辛苦,但新据之地都是我的封地,新降之民都是我的子民,将来儿孙也会一直封在开原,就不觉得辛苦了。”朱松笑着说道。
允熥哈哈大笑一阵。又道:“不说这个了。大过年的,说些轻松之事。你在辽东以北,当地可有什么逸闻趣事?”
“若说逸闻趣事,也没有什么。在辽东也有归顺大明的女真人与蒙古人,习俗大多一样,没什么好说的。对了,有件事我刚见到的时候觉得很有意思。”
朱松说道:“东北的蛮夷虽然统称为女真人,但其实有多个民族,各个民族之间习俗也各有不同。其中有一地,洪武末年被命名为建州,其地的女真人被称为建州女真。”
“这建州女真其余的习俗还罢了,唯有发式与其它女真人不同:他们头顶与前额的头发要全部剃光,只在脑后留一小嘬,不过铜钱大小。这一小嘬头发不剪不理,任由长长,待及后背便束为辫子,留在脑后。”
“这种习俗我从前并未听说过,虽然书上记载西夏的党项人也剃掉头顶的头发,但四周的头发全部留存,束一圈小辫,而非像建州女真这般脑后留一条辫子。”
朱松将这件事当做逸闻趣事说了出来,昀芷果然觉得十分惊奇:“竟然还有留这种头发的人,真是稀奇。”她随即侧头看向允熥:“皇兄,这建州女真,……”她说到一半却没声了。
“官家,可是臣说的有不妥之处?”朱松见允熥的表情忽然变得十分阴沉,不知是因为什么,忙说道。
“并非是二十叔说的不妥,只是我想到了些事情,所以如此表情。”允熥听到朱松的话,表情马上恢复正常,对他笑道。
但允熥的笑容有些勉强,即使是昀芷这般阅历浅薄的人都看得出来允熥的心情非常不好,朱松心下更忐忑不已,多次用不同的话语向允熥请罪,想知道自己到底哪里说错了话。但允熥只是说自己想到了其它的事情,与他的话无关。
朱松心里诧异,虽然能够确定不是因为自己差事办的不好导致的,但也不敢再问;又因为自己还有事,请辞道:“官家,我刚到京城就来了允炆的王府,还有些事情没有安排。”
“二十叔想回王府是吧,正好我在二哥的府邸待了这半日也想回去了,咱们这就散了,等后日我在宫里设宴招待二十叔。”允熥马上说道。
朱松躬身行礼就要退下。可允熥答应一声后,又好像下了什么决心一般:“今年你派到西北的军队,必须全部都是建州女真的士卒。”
“是,官家。”朱松听了这话这才知晓允熥厌恶建州女真,心里惊讶但面上不显,躬身说道。
说过此事,朱松告退,允熥也带着自己的孩子们与昀芷离开吴王府,返回皇宫。
路上,看着允熥的心情已经恢复,十分正常的与侍卫们说话,昀芷实在忍不得了,出言问道:“皇兄,刚才二十叔说的那番话,到底哪里引起皇兄如此不高兴了?”自从允熥继位已来,除了得知叛变的齐王三卫屠杀了许多百姓,以及前年的巫蛊案之外,还从未如此直白的表示自己心情不好,虽然只有一瞬的时间,之后马上就将情绪收束起来,但也非常稀奇。昀芷对此很好奇,又因为自己是公主即使涉及朝堂之事也无碍,所以就直言询问了。
“是因为听到了脑袋后面留辫子的建州女真。”允熥说道。
“男人脑袋后面也留辫子确实很稀奇,但也不值得这样不高兴吧。”昀芷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