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了这颗泪痣,所以幼时的小叔才这般喜欢哭么?思及至此,杜引之的嘴角微微扬起,觉着可爱的同时又很失落,小叔曾是小哭包这件事,若不是戚夫人今天说起,他这辈子恐怕都不会晓得。
小叔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细微的举动,他总嫌看不够,但相遇之前,自己又错过了多少呢?这种无法弥补的遗憾,让他觉出深深的无力感。
只能在今后的日子里一点点补偿回来——
无比珍惜的勾勒着杜言疏的眉眼五官,指尖似要被他面上灼灼的热度熔了去。
正当杜引之心荡神驰之时,杜言疏的睫毛颤了颤,眉头突然紧紧皱起,一副隐忍痛苦的模样。
“小叔?”杜引之有些心虚,忙抽回手试探着问。
不应——看来是被梦给魇住了,杜引之松了一口气,俯低身子在小叔耳边轻轻道:“小叔别怕,我在身边陪你。”说罢又用手蹭了蹭对方滚烫的脸颊。
他不碰还好,一碰杜言疏的眉头锁得更紧了,额角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两片嫣红的嘴唇动了动,惶惶不安似在说梦话。
“小叔,你说什么?”杜引之将耳朵贴到他唇边,凝神静静聆听。
湿热的气息缠绕在他耳际,待他终于听清杜言疏呢喃的梦话时,身子一僵,面上血色尽褪,心凉了半截——
“宋珂,你——滚——别——碰——”一字字,是咬牙切齿的清冷语气,杜引之只觉耳朵嗡嗡直响,再也听不清小叔说什么了。
就在他动摇仿徨之时,有人轻轻叩了叩门扉,是送醒酒汤来的丫头,端来了汤药,便知情识趣的离开,闭好门,一屋子暖烘烘的药香。
杜引之捧着药侧坐在榻上,抱着小叔让他的头歪在自己胸口处。杜言疏醉得彻底,现在索性连梦话都不说了,两片薄唇闭得死死的,送不进汤药,杜引之思付了一阵,索性把心一横,尝了尝那碗醒酒汤。
“小叔,得罪了——”
杜言疏的下巴被人捏起,嘴唇相接,温热的汤药顺着某种柔软灵巧的事物流入口中,下意识的动了动喉结,一口口吞咽了下去,不多时,一碗醒酒汤见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