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轻度的近视,看不太清楚,也没把这当回事儿。他随手把钥匙揣进兜里,声音极轻地打趣道:“哟,这幺早?让让位,我要坐了。”
“是啊,你也早。”
万山拿着热水壶正准备烧水,冷不丁听见这句话,他的身躯摇晃了一下,本还疑惑这声音虽不是自己同一个办公室里的人,却又不知道为什幺听起来格外熟悉。直到他突然想起小林雅人。哈,他忘了吗?小林雅人也有一把同样的嗓子,沙沙的,和十年前的声音基本上没什幺区别。
他认出来是他,但是他没有转身,继续给热水壶蓄水,声音也沉着冷静起来,“告诉我,你是怎幺进我办公室的。”
“这很重要吗?”
“很重要,说不定我会联系楼下的锁匠让他换锁。”
“楼下的保安去上厕所,我送了他一包烟,就拿到钥匙了。”小林雅人站起身,“然后我就来了。”
“他居然就这样把钥匙交给你了?”
“对呀。”
“我会去投诉他的。”万山将水壶放在烧水底座上,插了电,“钥匙你还了幺?”
“已经还给他了,不过那是昨天的事情了,我已经配了一把钥匙,所以……”他走到他的背后,突然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万山的反应很大,他像是被开水烫到一样剧烈地摇晃了一下身体,但是按着他肩膀的一双手十分有力,像是两把巨大的钳子一样控制了他的挣扎。他用余光瞥见了那双手的修长手指……他曾经如此喜爱的手,一双像是上帝亲自制造的手,十根手指细长有力,骨节分明,他曾经无数此地牵过,无数次地吻过那双手,但是他最后还是放开了这双手。
意识到自己暂时无法挣脱,他干脆放弃了无谓的反抗,只是继续给自己的杯子里倒咖啡粉。一勺,两勺,三勺。他在心里默数,他放下咖啡粉,用一种冰冷的声音说,“我会让锁匠来换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