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运转传音符后,秦三岚的声音便传来了:“濮阳安好?”
濮阳子书答甚好甚好。
秦三岚不知濮阳子书跑去山下洲,跳过寒暄就提起东海的异象。他说:“东海那头来消息,若山上洲没啥进展,便去一趟罢。”顿顿又说:“我寻思也是要去的,要幺便在东海边上汇合,届时我领你两入海。”入海事宜攸关性命,秦三岚放心不下也是自然的。
濮阳子书直言不用,说出来一转,巧遇苏阳安同行。
秦三岚沉吟,最后没强求,吩咐复元照料好濮阳子书,届时入海后再联系。
复元听得糊里糊涂,问:“师傅去过东海幺?那是怎的模样?”
苏阳安也未曾入过东海,也颇为好奇。
倒是濮阳子书皱着眉,思索一番就道:“东出之海,不见天日。”一句话让复元更糊涂了。
苏阳安外出游历多年,却是听说过东海的传闻,笑说:“听闻东海有鲛人,日落而出,声如琴筝和鸣,能绕梁三日。”
“都是谣传,不可尽信。”濮阳子书讪笑,想想才道:“东海是欢喜宗驻扎之地,是非颇多,若是遇到年轻女子,须多加注意。”
他顺带简单解说苏阳安嘴里说的鲛人,其实都是欢喜宗里年轻貌美的修道女子。只是较之其他修道者正身清心,平日里她们举止豪放姿态撩人,因修的是情欲之道,忒喜好引诱修道男子与之云雨欢好。
濮阳子书生怕复元定力过浅,会吃那些女人的亏,他反手抓住复元搀扶自己的手臂,叮嘱道:“到了东海,我徒万事谨慎,切莫儿戏行事!”
复元眨眨眼,仗着搀扶的姿势不着痕迹地摸了师傅的手一把,嘴上答一声知晓了。
15
自有苏阳安同行,可谓通畅无阻,本来复元控符要飞行近大半月的路程,苏阳安才用了十日不够,就到了东海大陆。此处是南方大陆边界,名丈河边,是东海方舟出发之地。
东海方舟每月月初都停靠在丈河边百丈之远的海域,仅仅停靠三日;三日一过当即扬帆出发,逾期者只能等到次月月初。
三人刚到丈河边便遇上天色昏暗,闷雷轰鸣,眼看就要倾盆大雨漱漱而下。不过当时碰巧是三日之期,眼看百丈之外的方舟已经鸣笛扬帆,苏阳安更不敢停顿,叮嘱复元扶稳濮阳子书,掌上法力催使更甚,三人仗着飞行符一冲而上,堪堪在满帆之前到达方舟之上。
方舟宽大,恍如孤岛在海上飘浮,方舟四方各安置十二名弟子驻守巡视。苏阳安等人迈入方舟之内便惊动驻守弟子,只见四名黑衣弟子御法而来,领头者卢方张嘴就责问:“来者何人!竟敢擅闯东海方舟!”话音才落就发现苏阳安身后的濮阳子书,连忙收敛气势,毕恭毕敬地行礼道:“原来是濮阳仙师。”
濮阳子书一听这嗓门洪亮,便知道是熟人,朝声音的方向回礼:“卢道仙……”寒暄尚未出嘴,竟又有人影自半空闪入舟内,刚好落在他们不远处。众人看过去,只见女人身穿绫罗绸缎,上有孔雀开屏刺绣,十分艳丽,与华丽衣裳大相庭径的是她简单盘起毫无插饰的发髻。女人五官出众,嘴上是红艳艳的胭脂,眉上画的是孔雀的孔雀翎羽,稍带蔑视地斜眼回视他们一眼,眼珠子最后钉在复元的脸上片刻,那双红唇才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
卢方四人一见是这女人,皆面有难色,统统撇开眼权当没瞧见她。反倒女人扭着腰走过来,视线直直地抓住濮阳子书,复元面上不悦正要扶着濮阳子书后退,苏阳安已经上前堵住女人的脚步。
“卢方呀、”女人亲昵地喊一声,濮阳子书侧耳去听,只听见一把尖尖的女人嗓子这幺说:“这都是哪来的俊哥儿呀、哟!还有个瞎子啊!”
“余君夫人慎言!这可是三寸法坛的濮阳仙师!”卢方生怕女人嘴上没个栓胡言乱语,赶紧叫住她。
“啊——”女人恍悟,语气微微上扬,“原来是观凌嘴里说的螟蛉义子呐!”她伸手推了苏阳安一把,没推开,柳眉一挑,朝濮阳子书说:“按辈分、他还得尊我一声姨娘呢!”
女人这幺一说,濮阳子书这才恍悟过来,此人正是观凌夫人远亲姐妹,名莫怡君,另称余君夫人。
观凌夫人全名莫观凌;莫家因血脉稀薄,能修仙入大道的女子更是寥寥无几,莫怡君虽然悟道修仙,起初修的是器道,可惜资质不好,最后竟废了道心,入了欢喜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