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从小就霉运不断,先是克死了爷爷奶奶,后来又克死了大伯,二伯。别人都叫我是丧门星,叫我爸妈扔了我,但他们不舍得,终于在我七岁那年又克死了我爸爸。我妈带着我和弟弟生活,苦苦挨日子。村里人都说我是克星,是丧门星,是注定会克死所有跟亲近的人的,说如果我妈不扔了我的话,没有人会娶她的。但我妈很疼我,一个人白天步行去十几里外的罐头厂里上班,晚上再赶回家照顾我和弟弟。就这样过了三年,我十岁了,有一天妈妈却被厂里辞退了,因为她偷厂里罐头带回家给我们吃的事被厂领导发现了。其实厂里绝大多数的工人都偷的,但偏偏就我妈被发现了。妈妈没了工作,再养活不起我和弟弟。我和弟弟从学校退学,结果学校有个好心的老师,他知道了我们家的情况,跑上跑下,终于从镇教育局和救济所申请下了一份救济,使得我和弟弟不仅重新上上了学,家里还得到了一份补助。后来他就成了我的后爸。他是个很好的人,但娶了我妈没多久,就出了车祸被撞断了双腿成了残疾。于是老师也当不成了,只能在家做些手工艺品,然后我妈拿到十几里的镇上去卖。那一年我十四岁,再受不了村里人的指指点点。也不想我爸我妈和弟弟受我的晦运影响,倒霉受苦。于是我便把自己卖给了一个外地贩人口的,卖了五百块钱,我将所有的钱都交给了在村头玩耍的弟弟,便主动跟那个人口贩子走了。
那个人口贩子干了好多年了,从来没有失过手。偏偏贩我那一回出了事。他本来是想将我贩到山东乡下农村给人当媳妇的,结果走到河南就出了事,因跟一偷车的住在同一个招待所而被警察给顺带逮着了。警察本来是想将我送回四川老家的,但我却不想再回去祸害我家人了,于是逃了出来。
逃出来后我有时给人打打工,有时就向人乞讨。当然也当过洗头妹。但不论是我做什么,凡是跟我亲近或敌对的人都会莫名其妙的倒霉,小到丢了钱包,大到出门遇到车祸。于是我在哪都干不长。总是从一个地方流浪到另一个地方。我开始是在豫省南边那一带的,转来转去就来到这黄河边上。
我没钱时,什么工作都做。有一次,一群工地的农民工找我玩。我从工地上出来时天已经很晚了。我没有车,步行走在路上被两个大汉都拖到了玉米地里,我并没有过份挣扎,就怕他们伤害到我,结果他们拖我时我脑袋却碰到了一块坟地的墓碑上。然后我再醒来时,已经是出现在这里了。
我听说我是被人分了尸,头被扔在了河里,结果漂到了县城被一个早起晨练的老太太给捡着了。我的身体后来听说在那块玉米地的井下给找着了。杀我的那两个流浪汉听说也被警察给抓着了。听说都被判了死刑。
你瞧,我让那么多人都倒霉,结果最终把我自己也倒霉死了。更倒霉的是,我发现自己死了,居然还变成了鬼,被困在了这家医院,还依然这么倒霉,凡是跟我接触的人,除了小秦外,都会遇到倒霉事。这不那个经常被我捉弄,不时给我烧些吃用的达叔就被我给倒霉死了。你瞧,我就是这么一个倒霉的家伙,活着是倒霉的人,死了后变成了倒霉的鬼。就这么简单,没什么好说的。”
小菇很平淡地说着这一切,就像是在说一个跟她完全不想干的,乏味无聊的别人的故事。
“你确实够倒霉的。不过看你对一切都不在乎的样子,你为什么还要这么怕我,难道是因为怕我将你打得魂飞魄散的缘故?可是我觉得你好像巴不得能彻底地死去。”段明辉不解地问道。
“以前是怕你是电视电影里的那些驱鬼干坏事的恶道士,所以怕你。但现在怕你却是出于本能的,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小菇爬在地上老老实实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