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邕,宇文宪,宇文瑛兄弟三人在潼关城上仔细观察战局情势之后,一致认为在齐军大兵压境之下,死守潼关本是两军交战中的下下之策,因为只守不攻只能一味的被动挨打,渐渐的耗尽军心士气,迟早会被高长澈给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所以宇文邕在潼关城中断然下令让宇文宪,尉迟炯,王谊各自率两万人趁夜出城兵分三路偷袭齐军在太华山下的大营,就算是不能将高长澈活捉,也能趁乱诛杀掉他手下几个大将,狠狠打击一下齐军的军心士气。
因为宇文宪昔日曾率军在邙山多次打败高长恭和斛律光,甚至险些生擒武卫大将军段韶,而段韶后来也确是因为在混战中被他的毒箭射中而在回去邺城中不久即毒发身亡,而此次跟随在高长澈身边的众位将军中就有段韶的儿子段畅将军,宇文宪知道段畅一定不会放过这个亲手斩杀他替父亲报仇,而有段畅在的地方,定然就是高长澈的中军大帐所在。
因此上,宇文宪此次虽然是带兵偷袭齐军大营,但是在混战中却有意让手下高高举着火把将自己的帅旗给照的闪亮,段畅在乱军中见到宇文宪的帅旗之后果然为报父仇而一时冲动的自中军大帐中冲出来和宇文宪决一死战,宇文宪见计策已成,当即下令尉迟炯率军直奔齐军中军大帐,誓要将迦兰王高长澈给生擒活捉。
但是谁想到,因为潼关城中已经事先混进来不少迦兰王手下的眼线细作,所以在三路大军夜袭齐军大营时,高长澈他在中军大帐中却已经早有准备,宇文宪,尉迟炯,王谊三人才一率军出城,一路齐军就已在暗地里悄悄包抄到三路大军后面,切断周军退路,所以连宇文宪也没有料到在三路大军直捣齐军大营时竟然会自后面忽然冲出来一队凶猛齐兵将王谊率领的那支军队给尽数砍杀殆尽,没留一个活口,王谊将军也在乱军之中被生生切了脑袋,宇文宪和尉迟炯不得已掉转马头狠命冲杀出一条血路返回潼关城中。
王谊之死立时引来宇文邕震怒,气急之下断然下令宇文宪,宇文瑛,尉迟炯,尉迟运,宗挺五人再率五路兵马进攻齐军。
高长澈因为一早得到细作密报,也立时下令分成五路兵马在潼关城下和周军对战,五路兵马中正面和宇文宪交战的兵马被高长澈亲自率领,其余四路兵马分别被高长澈手下四员大将段畅,独孤永业,莫多娄敬显,韩骨胡率领,十路大军在潼关城下殊死激战之下,段畅,独孤永业,莫多娄敬显和韩骨胡的军队相继败逃,段畅的军队甚至已经被杀灭殆尽,但是高长澈亲自率领的一支大军却在混战中左右拼杀而毫发无损,宇文邕大惊之下,明令立时收兵关闭城门,等到明日再战。
等到宇文宪,宇文瑛,尉迟炯,尉迟运和宗挺五人一起回来潼关城中,宇文邕立时将五人同皇甫忠,宇文盛,侯莫陈顺几人召在一起共同商议破敌之策,宇文宪想起上次高长澈率军攻打潼关时曾经设下太极大阵,不知这一次高长澈他心中到底还有何算计。
“不必担心,太极阵破阵之法既然已经被朕知道,他自然是不会再动用太极阵来对付朕了,但是短短数月之内,想要练成另外战阵也定然是难上加难,”宇文邕冷笑,“朕听说当年高长恭在邙山大战中大败周军,冲进洛阳城中之后,这个高长澈他就曾在一边嘲笑高长恭非大丈夫,若是在夺取了洛阳城之后乘胜追击,直捣长安,定然可以一举覆灭北周皇朝,”他说,“但是只可惜,那时北齐的兵权只在高长恭一人手里,若非如此,只怕在宇文护还没死时,北周就真的已经被这个高长澈给灭了,”他忍不住微微有些心有余悸的轻声叹口气说。
“皇上,当年高长澈他不过才十六岁年纪,竟然就敢如此口出狂言,此人说不定也不过是个眼高手低纸上谈兵之人,有什么可畏惧的,”尉迟炯在一旁扯着嗓子狂呼乱叫的大声言道。
“将军此言可是差了,”宇文宪在一边无奈笑笑,“本王昔年曾和高长恭交手不下百次,虽然确是从未让兰陵王他在本王手中讨得什么便宜,但是每次一看见跟在高长恭身边的高长澈,本王的心里却总是忍不住会莫名其妙的心惊肉跳上好一阵子,”他说。
“怎么,难道这个迦兰王他在两军阵前还当真能够忽然长出来三头六臂不成?”尉迟运疑惑。
“将军所言甚是,这个迦兰王他虽然确是没有什么三头六臂,但是打仗的本事可是却一点也不比长三头六臂的差的,”宇文瑛无奈,“本王之前在并州和他交手时就险些被他生擒活捉,其实和高长恭相比,他才真的是该被称之为是北齐第一战神才对,”他说。
“而且当今世上能凭自己一人之力降服吐谷浑十六番邦,自玉门关一路打到波斯去的战神,除他之外也再找不出第二个来了,”宗挺言道。
“听说他之前还和心腹手下追风将军一起骑马去过天竺,说是去恒河边上拜佛,实际上,该是去看看自己到底能有多少胜算将天竺给打下来才对,”宇文瑛说。
“哼,还惦记着要去打天竺,先问问能不能过得去波斯再说,”尉迟炯大笑。
“鲜卑四大部族,慕容,尉迟,宇文,段氏,虽然现在都已经在中原立足稳妥,但是其中很多分支却也是流散到了西域不少,吐谷浑十六番邦中的敕勒部族本是尉迟氏的一支,现下敕勒部族已经起心想要背弃北齐,其余各番邦背弃北齐也是迟早的事情,”宇文邕蹙眉正色说道,“现下若是能够说服吐谷浑十六番邦反扑北齐,不但潼关之危会在顷刻间荡然无存,甚至挥师南下灭掉北齐,也一样是件指日可待的事情才是,”他说。
“皇上,吐谷浑十六番邦既然自称为回鹘十六汗国,已经和鲜卑四大部族离心离德,此举无异于引狼入室,因为若是吐谷浑十六番邦联手突厥,那纵是北周,北齐,南陈联手,也定然是难以抵挡的住他们的,”宇文盛听了之后赶忙义正言辞的劝阻皇上,“其实北齐后主高纬既然如此昏庸无道,不妨利用高纬将迦兰王除掉,就像是当初利用高纬将高长恭给除掉一样,”他说。
“越王太天真了,这个迦兰王他在北齐是出了名的听调不听宣,已经差不多十年都没上过朝了,当初他在自己府内整日里因为河间王高孝琬之死大骂武成帝高湛,但是武成帝高湛却一直不敢杀他,连高湛都不敢杀他,还指望这个昏庸无道的高纬?”宇文宪在一旁嗤嗤冷笑着说。
……
……
一转眼,清琴在冷宫中已经被关了半月之久,这半月里每日两碗稀饭已经吃的她心里憋足了一股子无明业火,只等着再有人将一碗连青菜叶子都没有的白水稀饭从小窗子里给她递进来时就一巴掌将饭碗给从小窗口摔在来人脸上。
但是很意外的,等到第十六日时,来窗口外给她送饭的竟然会是咏心美人,只见咏心美人一脸笑吟吟的伸手自小窗子里给她递进来一碗晶莹剔透的樱桃酥酪,清琴虽然感觉到咏心美人此举明显的是对自己非常不怀好意,是存心来看自己笑话来的,但是那碗樱桃酥酪在清琴的眼皮子底下就那样晶莹剔透的隐隐散发出一丝一丝的清甜醇香,诱惑着清琴纵是心中一百个不忿,但是却还是忍不住伸手将那一碗樱桃酥酪自咏心美人手中给接了过来。
但是最终,脆弱的自尊心却还是让清琴一直隐忍着直到咏心美人转身离开之后才迫不及待的将那碗晶莹剔透的樱桃酥酪给凑在嘴唇边上,然而就在酥酪即将进嘴的一刹,一枚七寸长的紫金袖箭自小窗子外“嗤”的一声飞射进来,不歪不斜的偏巧“咣”的一声将清琴手中的樱桃酥酪给瞬间打翻在地。
清琴在大失所望之下忍不住抬眼向小窗子外一看,竟然看见一身凤冠霞帔的慕容皇贵妃正在窗外一脸无可奈何的冷冷看在自己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