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惶奔逃又不知跑出了多久了路程,大概识得路径的黄巢终于往前眼前一片的重峦叠嶂,期间一片山岭与树林交错的地带堪堪正有条道路,虽然地形相对要比平原旷野狭窄了些,可是大概也可容得骑兵窜行而过,败军部众丝毫不敢停歇,直从那条道路蜿蜒窜过。
山谷隘口同道,周围多是绿叶茂密的树林。枝丫交错、密密层层,只有几缕阳光透过,而显得周围光线有些阴暗。
然而自打逃到山谷当中,黄巢更感到内心空落落的惶然无助。现在的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恐怕不能再凭借当初足够强大的气场威慑,再鼓动起麾下将士斗志昂扬,再挺过一处处凶险危殆的绝境......
当年虽然数度从危局中逃脱,也仍能够东山再起,可是如今的黄巢也知道自己到底已经年迈,而且那种从驱逐唐廷自立建元的天子皇帝,一下子又被打成东躲西逃,亡命苟活的流寇头子这股太过强烈的挫败感,也使得步入暮年的黄巢再无无法鼓起以往那股我命由我不由天,势必要改天换地教世人臣服的剽悍凶气。
什么妻妾子女,弟兄心腹、雄兵百万、无上权威...全都没了......除了我这外甥与这些残兵败卒,如今孤家寡人,恐怕也很难再夺回我失去的一切了。
“舅...陛下,陛下!眼下如何是好啊?我等又该往何处逃!?”
林言瞧见几乎已瘫倒在马背上的黄巢消沉颓然,半响不做言语,全然没有半点当初生杀予夺的势威,他心中更急,不住的张口呼唤。而黄巢听罢忽的一怔,随即念道:
是啊,就算潜入这虎狼谷,暂时摆脱了感化军时溥的追兵...可是天下虽大,只剩下这微末兵马,我又该往何处逃去?
粗略环视一圈,现下周围也不过只剩下千来兵马。黄巢虽然抵死不愿承认,但他也心中很明白今时不同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