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契丹按原本的轨迹,会按东西南北中的方位,而陆续设下临潢府、大定府、辽阳府、析津府、大同府这五京。可是各处京城保留不能移动的宫殿建筑,国家议定军政大事的中心所在,则还一直都是随着国主所处的捺钵大帐而流动着。
契丹国主御驾亲征时,捺钵大帐再竖起狼头大纛,无疑就相当于三军的帅旗所在然而如今只得溃败逃亡,而把三军帅旗,乃至自己这个帝国的皇宫都丢给敌人这又意味着什么?
眼下大量本来安扎于捺钵外围的毡帐、毳幙,装载在车仗之上,方才在溃逃时舍弃于途中,想必也都已落入魏军之手如果捺钵大帐也要就此舍弃,到头来要被魏帝李天衢拿来观览,乃至做为战利品昭告天下的话即便还算不上社稷覆亡,亡国之耻的程度,但是耶律阿保机毕竟是心气极高的当世雄主,要承受如此国耻,也当真比几刀杀了他更为难受
但是耶律阿保机也很清楚,他所处的捺钵大帐,虽然代表着契丹皇室的威望与尊严,能保住固然最好可是这等形势之下,需要十几匹马儿拖拽的车仗脚程有限,目标太大,这让魏军追兵看起来,就是个移动的活靶子
而耶律德光这个次子,与他老子性情相近,所以耶律阿保机也很清楚,按汉家的典故这叫蝮蛇螫手、壮士解腕,自知事到紧要关头,当舍则必舍,而须当机立断。
“备马来,为父又岂是优柔寡断之辈?”
耶律阿保机沉声说道,却不觉自己的声音十分沙哑,胸腔一起一伏,甚至如老旧的风箱一般,呼吸与言语时还夹杂着嗬嗬的怪响他本打算尽可能挺直身躯,打起精神,而让周围一众契丹臣僚将兵略感安心,可也仍不免有些踉跄,颤巍巍的向前迈步耶律德光与周围几名近臣见状,便赶忙上前相扶。
面前骑乘上马,耶律阿保机便一把推开在旁看护的耶律德光,他乜了一旁那加绯绣额、黄布绣龙,装饰极是豪华的捺钵大帐一眼,忽然一股极为凄凉的悲抢之情,却直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