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前方有敌军据险拦路,后唐军队保持戒备,继续向黑熊岭的方向挺进。直至占据坡岭高处的哨兵发现这一路后唐主力兵马也已抵至山岭前,魏朝所派出的将领立刻居高观望,就将东岭一侧,越来越多的敌军源源不绝的涌出。人喊马嘶之声响成一片,正在集结成阵。
双方都已经发现敌军的主力兵马,就在视野范围之内。再要打伏击战是不成了,可毕竟魏朝军队抢先一步,占据地利优势,已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官居魏州等六州都知兵马使的王景仁站在山头、登高望远,他一身铁甲铿锵,也犹如一把出鞘的利刃一般锋寒夺目。而瞧着岭下后唐人头汇聚涌动,他脸上神情却显得十分轻松,还转过投去,对身边一名亲随军将笑言道:
“晋贼图谋从东面袭取扬武军治所巨鹿,可眼下已失先机。休说京畿那边另有军旅调度,奔赴巨鹿守卫城池,晋贼也决计不可能得逞。我等挥军至此据岭迎敌,敌军连巨鹿城都到不了,而在此大败晋人的战功,终究还是咱们的!”
如今王景仁所统领的军队,驻扎的范围虽然以原来的魏博军藩镇为主。可是他官居都知兵马使,并非是执掌一方藩镇的节度使,麾下军旅,也以魏朝各地部曲抽调的兵马为主,几乎没有原本魏博镇的牙将牙兵。
因为李天衢清楚,天下诸藩以下犯上、桀骜不驯是常态,动辄哗变叛乱,诛杀节度上官魏博军不但是其中的典型,而且他清洗的也更为彻底。
因为就算当初也曾如朱温一般,趁着原本统治魏博军的邺王罗绍威要求协助出兵平叛,而血洗那处藩镇的军阀牙将世家可是按原本的史载轨迹走,梁将杨师厚做过魏博军节度使,而他死后藩镇又反了,叛兵擒拿挟裹节度使背梁投晋;而后后唐灭梁,魏博军还是要反,甚至还是导致李嗣源出兵征讨期间,被麾下黄袍加身也造了反,乃至因京师守备空虚,而致使后唐皇帝为李嗣源所杀的诱因之一。
所以李天衢知道就算如朱温那般将魏博牙将世家斩草除根,可是那处藩镇的牙兵耳濡目染,内部极为抱团,对外非常排斥。除了杨师厚等极少数能镇得住他们的名将坐镇,似乎稍有不满便要哗变叛乱的特性仍是深入骨髓
所以魏博军藩镇除本地寻常百姓之外,牙军各部降兵与其家属,魏朝也早已下旨彻底将其打散,而零零散散编入各地部曲。当一个抱团的集体彻底拆分,也就很难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而魏博降军中如若有人不愿就搬离故土,爱干就干,不干滚蛋。倘若借机闹市,视情节严重,就直接砍了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