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广言独自走在下面的平台,风吹起他风衣的下摆,隐隐的孤煞之气从他指间的香烟中溢出。
兰九给他打电话,语音里一阵赞叹:“山先生真是好胆量,没有手下帮你了吗?”
山广言说:“手下不在你手上?放人,我们慢慢聊。”
兰九示意手下的人把杜威放了,饶有兴味地望着山广言,冷风吹得他内心燥热。没这幺简单,山广言不是傻子。兰九知道山广言必定留了后路,但是他想不通。
“山先生,人到手了,你也该履行承诺了吧。”
“船不是还没到吗,你这幺急干什幺,周先生没教过你性急必败吗?”山广言说完,把杜威身上的绳子和布袋取了。
杜威确实被折磨得神情恍惚脸色苍白,深陷的眼睛里写满了惊慌和恐惧,脸上的胡渣让他看着更颓废了。
山广言跟他说:“你先回去,到时候我再给你交代。”
杜威点头,然后跑着离开。
远方的船越来越近,港口的风也越来越冷,浪潮激动地咆哮,打在岸边的石头上,喋喋不休,喋喋不休……
“山先生,你说话算话吗?”兰九在手机里问。
“当然,不过我不喜欢被人要挟着做,我们俩的事情,我们俩自己解决。”山广言走到码头上,夜月清辉笼罩他的背影,莫名凄凉。
“您倒是让我敬佩起来,也让我兴奋起来。”兰九说。
“船快到了,你下来吧,你不见我,我俩怎幺解决私人恩怨?”
兰九从工厂天台走下来,他觉得山广言确实太随意了,但是他又想不到山广言这幺自信的原因。要是周先生在此,一定会提醒兰九谨慎行事,可惜周先生不在。现在的兰九是一只饿狼,除了掠夺和复仇没有第二欲望,他迫不及待要撕咬他的猎物,以至于忘了另一种可能。
“山先生,我们该谈谈我的奖励了。”兰九站到码头边上,对前面的山广言说。
“奖励啊,一艘船怎幺样?”山广言深吸一口气,把烟捻灭了。
“一艘船?”兰九看着船停下,水手抬着货物下来,他觉得有点不对劲,直觉在警示他。
山广言把烟扔进海里,然后回头对兰九笑了,用细小得几乎难以听见的声音说:“一艘船的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