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解释崇宴为什幺会这样做,他还是感觉得到,崇宴大概还是爱他,所以越发地难理解。
但或许也根本没有所谓情由,这种爱,和孕育子嗣,或许本来就是有区别的。
一个盐商,可能足够宠爱他在坊市里买来的姬妾,却很少愿意让她生下自己的孩子,尤其是儿子。
阿礼当然不觉得自己是妓馆里的舞女,崇宴也绝不是鄙陋的盐商。
但好像也并没有什幺不同。
至少崇宴,从未喜欢过他唯一的女儿。
确实无论姓季姓张,终究都是反贼之后,不能上得了台面。他也不是没有听过,那些诰命夫人们,私下里是如何议论他。
而崇宴总要立储君的。
他不愿意让自己生,总要有人来生。
白日里坐得太久,脊背僵了,腿也麻了。
到夜里就格外难受些,身旁的人贴着他,也不敢太过辗转,怕惹来追问。
他能说什幺呢,只怕一开口全是怨愤。
崇宴睡得很深了,他还张着眼睛,小心地拿开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臂,赤脚下了床。
穿着单薄的里衣,立在廊下吹风。
心里一时掠过很多念头。
夜凉如水,明月中悬。
凉风拂过,他打了个冷噤,略微清醒过来。
他掀了掀唇,自语似的,对自己说:“离开他,你舍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