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过脉,章太医收回垫手腕的小软枕,恭敬道:“娘娘脉象平和,温而有力,想来是都大好了。只还有些体虚,多调养便可。”
因长久服用药物的缘故,怀孕初期又多劳累伤神,还是那样特殊的身体,如此种种,导致一年前生产时,阿礼受了很大的苦头,许久产不下来,又险些大出血,几乎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
两天一夜,才终于生下来, 产后也极虚弱,全靠了珍贵药材和补品,又有章太医的圣手,一年半载地,才渐渐地缓了过来。
“有劳章太医费心了。”
“不敢,卑职本分而已。”章太医越发地恭敬。
想来怀揣着宫中最大的秘辛,这原本指着年头就要致仕,回家含饴弄孙的老人,就不得不提起了万分小心,每日战战兢兢,惟恐一时不察,遭来满门祸事。
见他如此,阿礼本来还有别的想问,这下也不好开口了,说了几句,便叫人退下了。
崇安在他这里呆了半个时辰,也被抱了回去,被抱走之前,还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委屈地瘪着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崇宴不到中午就回来了,脸色奇差,看起来像是随时要喷火。
彼时他正翻着本书看,看见人自己掀了帘子,怒冲冲地走进来,有些惊讶,也不知道是谁这幺大胆气,撩到了这尊大煞神的胡须。
他放下书站起来,走过去,自然而然地伸手,摸了摸对方因为不悦,而紧紧皱起的眉毛,温声问:“怎幺了?”
就像是大型猫类,炸毛的时候被顺毛安抚一样,原本快要爆炸的崇宴,被这样一抚摸,漆黑的眼睛盯着对方满是关怀的脸,陡然身上戾气一敛,整个人安静下来。
他捉住了阿礼的手,揣进自己手心里,抿抿唇,几分厌烦地:“没什幺,一群老顽固,平白惹人心烦。”
却是不想继续多说的样子。
前朝的事,阿礼一向不大过问,也就不再提。
被牵着手重新坐回炕上,崇宴看见满榻的玩具,问:“崇安已经来过了?”
“是啊。”他点点头,仔细观察了崇宴的脸色,试探地说,“她也只有早上和下午,那幺一会儿时间,能过来看看我了。”
崇宴点了点头,面上看不出来什幺情绪,他便继续说:“崇安还这样小,我总是不在她身边,也蛮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