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未去别处,而是自己爬到假山上,在洞穴里呆着了。
房间虽然宽敞,但是人多,每一个人都在盯着自己,而这里阴暗狭窄,不会有人来打扰,鱼儿呆呆坐在地上,抱着膝盖一动不动。
闹腾了半天,天也已经黑了,洞里更是暗的看不见,李仲思让人送了热汤点心来,他也没有胃口吃,任凭它们散了热气,慢慢冷掉,变得僵硬难看。蜡烛在角落里摇曳,那里是一团昏黄的亮光,看上去很温暖,却一点也温暖不了坐在黑暗里的鱼儿。
不自觉摸了摸肚子,他完全不敢相信,这里面现在有个小生命。
鱼儿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不爱这个孩子,如果将他生下来,也许今后看见他的每一天,都会让他想起云中楼屈辱的一幕,只会让他一遍遍回味当时的痛苦。
元季修!都是元季修!鱼儿从未像如今这样恨过他,带给自己些许甜蜜,却几乎要赔进去后半辈子,才能偿还。
而那一丝甜蜜,几乎已经不能支撑鱼儿了。
想念自己一个人在山谷的时光,在那片小小的田地里,种下豆子,就会收获豆子,种下甜瓜,就能收获甜瓜,他们不会跳起来咬自己一口,将自己的心糟践的血肉模糊,再笑着离开,轻描淡写一句对不起,又来求自己原谅。
想回去。
想回山谷。
是了,回山谷吧,在那里不会有人把自己当怪物,不会再为谁伤心,就算是死在那里,也是和爹爹在一起。
鱼儿抬起头来,盯着不断跳动的烛火,脑子里浑浑噩噩全是自己在山谷的时光。
快等到半夜,才终于等到鱼儿从假山上下来,整个人已经冻到冰冷,行尸走肉一般回到他的小院,给什幺吃什幺,让他休息就乖乖躺到床上睡觉,也不哭不闹了。
李仲思反而更忧心,要是鱼儿继续哭闹,那幺等到他心里的憋屈都发泄出来,兴许能想开一点,而现在这幅样子,什幺也不说,全憋在自己心里,怕是会出更大的问题。
他知道鱼儿难以接受这件事,作为父亲,他心里也着急难过,只想自己替鱼儿来承受所有的悲痛苦难,只要鱼儿好好的。
李仲思心急如焚,连连嘱咐鱼儿屋里的下人们,都精明着点,小心照看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