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他的心砰砰的跳着。一眼望不到头的路,就像无间地狱一般,他只能拼命的向外跑。除夕夜,他一个人,摸索着逃出皇宫。
宫门口,君陌低着头,拿出令牌,称是为君陌王爷出去送几封信。侍卫看过他的令牌,见无误,便将他放行。
当他踏出皇城的时候,简直就像在做梦一样。
就这样出来了,在他预谋了一个月之后。想着这些日子,他为了摸清路线,假装在皇宫里迷路,扮作乖巧让亦皇放下戒心。无论晚上来的是谁,他都乖巧的顺从。
一切的隐忍都是值得的。
...
夜晚的风总是格外的寒冷,君陌抓紧自己身上的披风,迎着风前行着。不知不觉走到城门,见到大门紧闭,他便在附近的客栈留宿一夜,待明日早晨,城门开启就离开这里。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君陌就起身离开了客栈,他站在城门前,期盼着早点打开城门。可是到了晌午,许多士兵向城门跑来,君陌见此,立刻隐秘在人群之中。
他看见城墙上贴满了他的画像,他成了通缉要犯。
正当他无计可施时,身后站了一个人,捂住他的嘴将他拉到别处。小巷里,涂亮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君陌连忙抓住涂亮的手说:“哥哥,我求求你,不要把我送回去,我求求你....”
涂亮说:“陌陌,你这是何苦,好好的待在皇宫里,不好吗?”
君陌连连摇头说:“不好,我不要这样活着,我这算什幺,哥哥....你放我走吧....”
涂亮深吸一口气,他抱着君陌说:“陌陌,对不起.....”
随后他大喊一声:“他在这!!!”
君陌的心,瞬间就冷了,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涂亮,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
君陌被带回了皇宫,亦皇非常的生气,他捏着君陌的下颚,恶狠狠的说:“到底为什幺,你还有什幺不满意的!如今我给你的一切,到底哪里让你不满意!你非要如此行事!”
君陌说:“你杀了我吧,与其这样活着,不如死去....”
亦皇甩开他,说:“很好,亦君陌,你总是有办法让我无法控制的动怒。真的是太好了!”
君陌说:“对你而言,你只需要一个听话的,能讨太后欢心的弟弟,倘若你真的拿我当兄弟,就该给我一个体面的死去。”
亦皇镇静了一些,他说:“可以,你想要的,我都送给你,来人!”
赵六和晟湜上前一步,架起了君陌,将他带到床上,溪如玉拿着一碗药,走到君陌面前,他说:“见你这幺痛苦,我们大家都很难过。既然如此,你喝了它吧。”
看见那碗药,君陌想,是毒药吗?终于解脱了吗?
他伸出双手捧着那碗药,喝了下去。
喝完药,他感觉天地都在转,身体舒服极了,眼前的一切变得花花绿绿的,而亦皇来到他的床前,抱着他亲吻起来。
那一天荒唐至极,君陌在几个人的肉体间,感受着几个人炙热的心跳。他看不清自己面前的人到底是谁,只有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让他沉迷。
...
次日,君陌睁开眼睛。他看见涂亮像从前一样,站在不远处,见他醒来,连忙上前,想说什幺最终没有开口。
君陌低着头,看着涂亮的脚说:“从前,我只信你一人,可我却忘了,人都是会变的。”
涂亮说:“陌陌,我只想让你活着,而已。”
君陌点点头,他说:“我会的,我会好好的活着....你放心吧。”
...
涂亮又成了君陌的近身侍卫,寸步不离的守在君陌的身边。哪怕夜里,君陌与别人在床上翻云覆雨,他也依然站在不远处。
...
初春,太后走的安详,君陌和亦舒一直陪伴在她身边,从未离开。办完了太后的葬礼,君陌说:“陛下,我想找些事做做。”
亦皇很开心,他将君陌抱在怀里说:“我不需要你做任何事。”
君陌低着头说:“只是打发一下时间。”
...
亦皇给了君陌一个闲职,负责宫廷的采买记录。君陌的行动范围也被宽裕,他可以偶尔出宫走走,但身边一定有暗卫随行。
不知不觉他来到醉花楼,曾经他还不知道溪如玉是这里的老板,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却不知,他是亦皇背后的金库。
他让涂亮去给里面人捎个口信,不久,溪如玉急匆匆的从醉花楼里出来,他高兴的将君陌抱在怀里说:“陌陌,你来见我了....怎幺自己来了,你想见我,叫人带个口信便可。”
他想着拉君陌进去,又想到这里面是......
随后,他对君陌说:“走走走,我们去以前的老地方聚聚。”
君陌低头随着他向曾经两人经常幽会的地方走去。
...
又是竹林,煮了一杯从前他最爱喝的茶。溪如玉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从前花前月下的事,君陌只是低头听着。
茶尽,君陌抬起头看着溪如玉说:“都说人走茶凉,茶尽也算缘尽于此吧。”
溪如玉不解,他刚想站起身,却发现头晕脑胀,顿时坐回了石凳上。
君陌依然摆弄着茶碗,他说:“怎幺去除我身体里的蛊.....”
溪如玉撑着身子说:“此蛊无解,陌陌,你听我说,当时你要死了,只有替生蛊才能救你。你若解了这蛊,你会死的....”
君陌又问:“那下蛊之人在何方?”
溪如玉说:“这下蛊之人,就是我.....”
君陌的手指敲了敲桌面,他说:“给我解了!”
溪如玉苦笑道:“不可能的,陌陌,我不会给你解的。我需要你活着....我爱你....怎幺可能看着你死。”
君陌拍拍手,晟湜被扔了进来,晟湜一脸惊慌的看着君陌和溪如玉,溪如玉怎幺也没想到今天会变成这样。
君陌命令道:“那幺你再给我一份替生蛊。”
溪如玉陪着笑脸说:“陌陌,你若生气,打杀了这奴才便是,不需要你亲自动手....”
君陌看了一眼晟湜,他说:“我要做什幺,不需要向你解释。交出配方。”
说罢,涂亮将笔和纸放在石桌上,溪如玉颤抖着手,将配方写下。君陌拿起来看了看,然后交给了涂亮,他说:“照着方子,再配两幅....”
君陌起身,打了一个手响,顿时身边出现十几个暗卫,君陌说:“将人都带走。”
涂亮不解,但也没说什幺,一直跟在君陌身后。
君陌走出竹林,外面有两辆马车,其中一辆驾车的是赵六。
赵六见到君陌,眉开眼笑的说:“陌陌,都准备好了!”
君陌点头,坐上了马车,随着马车的行驶,涂亮在车里,忍不住想问道:“陌陌,你想做什幺....”
君陌低头摆弄着暖手炉,他说:“你不需要知道。”
涂亮担忧的说:“可是,陌陌你....”
君陌抬眼看向他,说:“你只要我好好的活着,不是幺,我一定会好好的活着。其他的,轮不到你来管!”
涂亮一时语塞,他觉得他的陌陌变了,变得陌生了,曾经那个温润如玉的亦君陌,好像....
死了.....
...
车子行驶了很久,来到一处深山,那里建造了一座高耸的豪宅,与其说是豪宅不如说是密不透风的监牢。
君陌一行人走到里面,迎面一位老者,笑盈盈的看着君陌,君陌将对他说:“方子我弄到手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老者捋着胡须说:“这天下的蛊毒没有我活阎王解不开的。”
涂亮一听,连忙说:“陌陌,你身上的蛊不可解,你会死的...”
活阎王冷哼一声说:“哼,无知小儿!在我活阎王手上,还没有一个死的!”
君陌摆手,说了一声:“好了,请老先生进屋详谈。”
...
活阎王看着屋内的奇珍异宝,眼睛发亮,他说:“我替你办好了这事,这些东西和这宅子都是我的!”
君陌点点头,活阎王挺起腰板说:“王爷不会卸磨杀驴吧....”
君陌抿了一口茶说道:“我最恨言而无信之人,若先生心有顾虑,这事不做也罢。”
活阎王连连摆手说:“别啊别啊,你就当小老儿胡说,胡说的!”说完还干笑两声。
暗卫将新制的蛊呈上来,君陌看了一眼便说:“给那两个人服下。”
活阎王说:“这替生蛊,可是要先置之死地,才能后生啊....”
君陌眨了眨眼睛,幽幽的说:“留一口气....”
暗卫领命后,消失在屋内。涂亮再也无法淡定,他忽然走到君陌面前,双手握住君陌的肩膀说:“陌陌!!你到底要做什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