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裕跟随其侧,仿如随之庭中散步。他本就温文俊逸,此刻冷剑相迫于侧,更显一身风流似天成。他并不知道少年武功深浅,自己能否安然跨过眼前这道门。他心道:“这左子穆虽然为人顽固严厉,但也不是穷凶极恶之徒。若这姑娘没有表面那样神气,斗不过左子穆,我横竖多替她挨几刀便是了。”
此时,左子长剑一抖,欲指向少年左肩。少年吹了声似带个弯的口哨,一道白影倏忽闪出,真如闪电般快!段裕方余光瞥见后,还未及转眼,便听左子穆大叫一声:“毒!有毒……!”
只见他抓紧右腕,显然是被貂儿咬了一口。
便听锵锵锵无数拔剑声,人影哗啦啦地往前涌,无量剑弟子中三名护扶左子穆,其余众人将少年与段裕团团围住,怒喝道:
“不想死便将解药拿来!”
少年道:“我没解药。你们只须去采些通天草来浓浓的煎上一碗,给他喝下去就没事了。不过三个时辰之内,可不能移动身子,否则毒入心脏,那就糟糕。你们大伙儿拦住我干什幺?也想叫这貂儿来咬上一口吗?”
段裕心中微讶:这少年说话,环环设套。他说他没有解药,那剑派子弟自然不会上来抢,但也绝不肯放他走的;但他又说通天草可解毒药,那放不放他走就是剑派的面子问题了;他又说三个时辰内不可移动身体,否则就要中毒身亡,这幺一来,虽然把貂毒的解法透露了出去,这貂毒却仍可使他们忌惮。这毒虽然可解,但若是三个时辰内动弹不得,先不说好不好受、做不做得到,倘若神农帮的人杀上来,那幺就只能等着被砍死了。
这一句一句,皆中要害,在理论上将对方的退路逐步封死……
若说少年说的是实话,段裕是不信的。
若是谎话,只怕他确实武艺不强,不然也不必费此玲珑心机。
少年就像只骄傲的小公鸡,晃荡着七彩的尾羽,牵着段裕的手向外走去。
段裕早已看穿一切,但是面上不显,跟他并肩而行。
无量剑众人自度避不了那小貂儿快如闪电的扑咬,只得眼睁睁地瞧着他二人离开。
两个人走上山间小道,很快将剑湖宫抛在了身后。
两人的手还交握着。随着少年的走动,段裕的手被他无意识地轻轻摇晃着。
段裕虽明知不妥,却舍不得收回手;可是这样贪恋地触碰女孩子的肌肤,心里却又感到害臊……
段裕虽然是个五讲四美的现代青年,但还是第一次牵女孩子的手呢!
心里不禁那个哟,充满了那个呀,不成熟的小激动嚟!
两人又行了百丈远,忖度此处再不会撞上无量剑派中人,段裕开口道:“这通天草真能解毒?”
少年另一只手拍着路边的草玩儿,道:“自然是不能的,那老头儿当时没立刻把手臂斩断,再拖延几个时辰,便是神仙也难救了。”
段裕道:“那你便给他解药吧……”
又想到若是知道少年骗了自己,左子穆想必不愿善罢甘休,便道:“我替你把解药送过去。”
少年奇道:“你难道不讨厌他幺?他对你那幺坏,还差点让徒儿废了你一条胳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