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怨鼎沸,却正中何煜下怀。而戏雪也极有眼色的重新抱来一叠卷宗放在何煜手边。只是这一次,他不再用这些卷宗来砸那太守父子,而是冷下脸来认认真真的审起案来。
那正经起来的模样直唬的那些怨民们一愣,都不由自主的想着纨绔王爷怎幺和刚刚那个嬉笑怒骂的模样不一样了。然而就在他们心有怀疑的空档,何煜倒是翻着戏雪整理好的案宗,将那舟城太守和太守公子两人的罪名数了个遍。就连太守府管家的外甥的弟弟的侄女的姐夫强抢了某村某户某头猪都点的清清楚楚。
只是这舟城太守在此地为官多年,光是将他那些不光彩的事迹细数一遍一一定罪,这天色就已经见了暗。
乡民们还在等着何煜最后对那太守父子的审判,何煜想的却是赶紧将这两个祸害收押送回帝京给卲帝接着审——且不说那私吞灾款银粮一事,光是私抬赋税就够这舟城太守被砍几回了。而且很多事不是能当着民众的面摊开细说的,而他们要的也不过是个明确的交代,何煜只要表出态度,赏罚得当,这些被欺压已久的怨民也就满意了。
“你可知罪!”何煜又一次狠拍手中的惊堂木,暗里却忍着手心被拍红发痛,想来是之前一阵玩过头了。
那被何煜玩了大半天折腾掉了半条命的舟城太守哪还有反驳的力?除了乖乖招供别无他法,他双腿早就跪的没了知觉,一直佝偻的腰背也像是再也直不起来了一样。他身边那一开始还会反抗的儿子此时也面若死灰,就算戏雪以及把他下巴重新装了回去,他除了老老实实的认罪也完全不敢说别的话。
何煜是忘了昨夜自己一气之下的命令,可那看守着赵英生的暗卫却丝毫没忘——果真是那赵英生敢乱动一下,就折断了一根骨头,从指骨开始。
这下审也审了,罪也认了,就差最后一判。
可就在乡民们都伸长了脖子等着何煜发话的时候,何煜从那漆木桌后走了出来,绕过戏台中间那跪了一天的父子俩来到民众面前。
“乡亲们,这舟城太守,本王判不得。”何煜清了清发干的嗓子,对着台下挤满了槐柳楼后园的乡亲们说道。
“本王此次微服出访只为探查民情,不料这次这赵太守之子对我兄长,当今圣上出言不逊,并侮辱皇家威严,本王才斗胆以这御赐金牌为号压了他。只是没想到,不光是这太守之子,就连这赵太守也为祸乡里,欺压良民。本王不忍相亲们继续受此恶官祸害,这才越矩将其扣押。”
“虽说这赵太守所犯之罪横竖都是个死,可他却是先皇钦点的官。本王虽然是先皇的儿子,却在朝中没有任何官职,所以判不得。如要发落,只得将他遣送回帝京,由皇上亲自下令。无法现在就给相亲们一个交代,本王实在有愧!”
何煜说着长叹一声,与此同时何煜一撩衣袍,双手为揖向台下的那些梗着脖子等待结果的乡民们深深一拜。
这一拜可不得了,且不说被何煜吓了一跳的暗卫一众和戏雪,光是那忽然安静下来的人群就足以证明他们的惊讶。
何煜是谁?何煜是当朝五王爷逍遥王,本朝最纨绔的王爷,皇上最宠爱的弟弟。
那些个小官小吏一天到晚见了平民都端着个高不可攀的架子,这实打实的皇亲国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帝眼中的大红人,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着他们这群最普通不过的平民说拜就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