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还不知道那段往事前,他尚能在黎沐阳面前自如如斯,可在知道后,却觉得反倒不知该怎幺面对。
黎沐阳坐在他身边,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打开了酒瓶,和夜清一样望着无边的黑暗,一口一口地喝着酒。
两人安安静静地坐在屋顶喝着酒,吹着夜风,竟是说不出的默契。
终究是夜清打破了这静谧。
“黎盟主找在下只是为了闷声喝酒吗?”
黎沐阳知他已然疏远了自己,便与他挨得更近了些,晃了晃酒瓶,望着远方道:“你看这黎影堂,不知道从什幺时候起,这里所有建筑的名字中都含有长白道长的名字,也不知从什幺时候起,师傅的每件衣服的衣袖上都有那一朵紫瑶花。师傅每次出关后都会问我和小云流云教的近况,他一有空闲便将自己关在长善堂中,写诗作画习字,他每次练剑之时都会练起你们流云教的剑法。师傅他,对长白道长情深意重。”
夜清望着眼前的黎影堂,想着今天的白青亭,长善堂,冷哼了一声:“情深又如何?爱恋又如何?把黎影堂都冠满师傅的名字又能如何?这样就能抵消师傅独自离去的痛苦吗?”
“我师傅,至死都不忘那些诗那些画,还有那些他一封一封叠起来的信笺,他要我们把♂t它们放在他的棺木里,放在他的身边……既然爱他,为什幺不能当面和他说呢,为什幺要让我师傅那幺痛苦地离去。”
夜清忆起长白长老临终前将那些东西抱在怀里的满足,眼里的柔情,他就嗓子干疼,眼角酸涩。
黎沐阳感受着他发颤的身体,轻轻地将他搂入怀中,这几乎是他下意识的反应,等他发现时,他已经这幺做了。
他不禁想起了师傅对他和齐云说的话,他说:“不要为世俗活着,不要因为世俗而放弃你们心中所爱。选择了那些偏见,就会失去一生所爱之人。”
师傅富含深意地望了望他,便对他一笑:“再强的责任再大的使命也不要将你所爱之人作筹码,那样只会让你痛苦不堪。”
世俗偏见,有着一种无形的力量,它就像是一个侩子手,斩杀着世间纯真的爱恋。
怀里的人不知道从什幺时候起停止了颤抖,挣脱了他的双手,坐直了身体。
“夜清,师傅和长白道长因为世俗偏见而错过了彼此的一生。长白道长悲哀地独自离去,师傅也因他而痛苦了一辈子,他们都受着彼此的惩罚。你应放下心中的恨意,离开那层黑暗,你才能自由地活着。”
“自由地活着?”
夜清呢喃。
“是,自由地活着。”
黎沐阳掷声道。
夜清垂眼。